怎麽，怎麽，怎麽會這樣？

龐大如豬的身軀，像顆皮球一樣在湘江裏載浮載沈著。洪青松目瞪口呆看著四處漏風漏水，飛快下沈的戰艦們。還有那快速下沈激起的碩大漩渦，正在將系統士兵們不管是死是活，拼命的往水底拽。

因為殉爆，那倒黴的殉爆，簡直不可思議的殉爆。三千系統大軍，五艘系統戰艦，全軍覆沒！這簡直，簡直……倒黴的都沒處說理去了。

系統設計的戰船，會不考慮殉爆的因素？雖然空間的關系，不可能完全杜絕。但是……一艘殉爆了也就爆了吧，五艘，連鎖反應一起爆了……洪青松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。

只覺得一口血壓在喉間，咽不下，吐不出……

他想找人發洩，可四周圍除了自己，已經再無一人；他想咒罵老天，可這裏是游戲世界，他就是天，罵天就是罵自己啊。

正郁悶憋屈，神志恍惚之間，猛然察覺到有人靠近。在水中笨拙的擺動肢體轉身，見一個玩家靠了過來：“大少，還楞著幹啥？游吧，趕緊上岸。”

“咱們的人可快死光了。要是城裏的NPC趁機沖過來，咱們可就尷尬了。我可不想自殺，更不想被NPC抓住折磨……太丟人了！”

切，多大點事，看你慌成那個樣子。洪青松輕蔑的瞥了玩家一眼，他腦裏有遙控炸彈，當然不慌了。

不過，仔細一想這玩家的話，他還是擺動肥豬一樣的胳膊腿，利用系統技能向岸邊游去。這玩家膽子雖小，說的話有道理。雖然自己不怕，可是艦隊的崩潰整個零陵城都能看到。

萬一讓NPC給抓住，危險事小，難看事大。而且自己，什麽時候怕過事了？這樣氣勢洶洶的來，卻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爆炸，灰溜溜的走了……太丟人了！無論如何，得找回場子，找回面子啊！

一邊撥著水，一邊尋思起來，還能有什麽法子呢？

雖然身體巨型，在水裏因為浮力的關系，加上系統技能，他前進的速度倒也不慢。沒有多久，就靠近了下游岸邊，東城門不過在幾百米之外。

眼見就要脫身上岸了，召集殘部，呼救援兵，繼續圍城的計劃也做的差不多了。

猛然，腳底下一沈，他龐大的身軀整個被拖進了水中。“咕嚕嚕……”

河水昏暗，何況此刻是深夜，洪青松模模糊糊的什麽也看不清，只是知道，有人在從水底暗算自己。

他奮力掙紮，但架不住敵人有備而來。用一張碩大的漁網將他從頭到腳罩住，拖著他緩緩行向河心。漁網糾纏著洪青松，讓他想要伸手都難。

這是……伏擊？還是NPC的報覆不巧被自己遇到了？洪青松雖然被捉，並不慌亂，思索了一下，發出了自殺指令。面子不要了，場子也先不要了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！

接連出事，洪青松決定保守一點。

但是……一秒鐘，兩秒鐘，三秒鐘……十秒鐘，十五秒鐘，二十秒鐘……指令發出後，就是沒動靜。

我靠，該死的洪十八，就讓他做管理自殺開關這一件事，他就做不好！上廁所了？還是睡著了！等我回去的，看我不……洪青松憤憤的想著，直到自己被漁網拖著，從一個窟窿裏面冒出頭來。

他猛然意識到了自殺開關為什麽沒生效……

不是洪十八沒按，十有八九他已經按了，只是沒起作用。

怎麽會？

看他身上的漁網，顯然可以看到，裏面夾了不少鐵絲；不過更關鍵的，還是套在他腦袋上的鐵籠子。

土話叫做籠頭，是牛馬幹活的時候套在它們嘴上，防止它們胡亂吃莊稼的。

一個籠頭而已，管什麽用？

當然管用，他腦子裏的自殺炸彈是無線電波觸發的。這麽一個鐵籠子，就能有效屏蔽相當一段波長的電磁信號了。

這，這到底是碰巧？還是有預謀的？若是碰巧，那今天晚上自己真是太倒黴了，簡直喝口水都要塞牙縫啊。若是有預謀的，洪青松真不信。

他不相信，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，有什麽針對自己的陰謀是自己發現不了了。從來只有敵人被自己玩弄的團團亂轉的份兒！

碰巧！這一定是碰巧的！

可是很快他就知道，這不是碰巧了。

船是一艘鐵籠養魚船，船中間是空的，下面安了個鐵籠子，可以飄在湘江中用活水養魚。船上橫七豎八躺倒了一堆重傷號……

驟然見到這些，洪青松還以為這一艘救生船，戰火肆虐，這船在湘江上游蕩，試圖救助落水者，卻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救了。

直到，那個操作拖網者放下了漿，拋了錨，回過頭來，洪青松猛然瞪圓了小眼睛。“是，是，是你！”尖著嗓子叫道，“怎麽，怎麽，怎麽會？你不是應該在死神空間的嗎？”

認出了獨孤覆。

其實獨孤覆還是很小心的，仍舊蒙著臉。但是他的形象，上次就讓洪青松印象深刻，蒙著臉還是一下被認出來了。

獨孤覆不說話，行到被固定的牢牢的洪青松身前，“刷！”掏出一把鋒利的尖刀，露齒獰笑，蹲下身來，將刀透過籠頭的縫隙，從洪青松的豬頭，直插了進去。

頭皮被割裂，頭骨被剖開，腦漿和著血湧出來。“啊啊啊～～～”洪青松慌亂大叫起來，不是因為這折磨，而是折磨所代表的意義。

這種節奏，這種走向……

“你怎麽會知道？你怎麽會知道？！”他血流滿面的道。

上次的自殺雖然很明顯，他並不擔心洩露。那畢竟是聯邦機密，有誰會在不知道的情況下，沒事去解剖大腦，找出真正的死亡原因啊？

哪裏料到，他偏偏遇到了獨孤覆這朵奇葩。

獨孤覆也不回答，開刀的同時撒些治傷良藥，給洪青松回著血，探手進腦，沒有一會兒摸出了個血肉模糊的東西。“嘖，天人就這點好，做手術太方便了。”

“啊啊啊，今天晚上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！你進死神空間，拿到了死神手機，然後出來……”

“不，不對，這不可能！這根本不可能！你究竟是誰？究竟是誰？”洪青松歇斯底裏，渾身顫抖，他終於明白了，想通了。

不過明白想通之後，卻是更多的疑惑湧上心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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